离开烘焙馆时总感觉前台收银员的目光有些刺人。
在别人店里做这种事回过头想想还真羞耻，热恋中的情侣都是笨蛋大概就是指不会看气氛吧。
但我跟苏野莺明明还没到这种关系，竟然也会被暧昧氛围耍得团团转，只能说约定俗成真是恐怖。
“时间也差不多了，我们去电影院吧。”
“说起来我还没问过你今天看什么电影……总感觉肯定是那种充满约定俗成桥段的无聊喜剧。”
明明刚才还被约定俗成弄得面红耳赤，现在却有底气说这种话？
不过苏野莺心口不一这点也算萌点啦。
“是一部法国爱情电影。”
“嚯……”
她颇为惊讶地看了我一眼。
“以你来说选片题材是还挺不错了。”
“你到底是有多看不起我啊。”
“只能说是期待越低，失望就越低？一种及时止损的思考方式。”
“被你说到这个地步，哪怕是我也会受伤的！”
“总之你比我想象中要靠谱点。”
因为起点太低我实在没有被夸奖的感动。
周末的电影院人流量很大，排队在自动取票口拿到票后，我们又去前台买爆米花跟汽水。
“你看那个。”
苏野莺摇了摇我的衣袖，指向LED屏上的一个情侣套餐。
“你想买情侣套餐吗？”
大概是我问得太直白，苏野莺不好意思地放开了我。
“情、情侣……不是重点，主要是那个套餐比较划算。”
“原来你也会关注这些折扣？”
“那是当然呀，我又不是任商家宰割的傻子。”
“我还以为你属于心情好就不在乎价格的类型呢……毕竟是稿税大户。”
据说风野草籽去年收入是百万级别的……而她去年还是个初中生，在她面前不少成年人的收入都自惭形秽。
“怎么可能？发稿税的银行卡是我妈妈的，然后她再给我另外发零用钱，顶多就是比普通高中生要稍微充裕一点的水准，而且上了高中以后我是一个人租房独居，生活费方面可没法让我那么任性。”
“诶？你现在是一个人住的吗？”
“对呀……”
我只是单纯地感慨下她这么早就开始独居，但不知为何苏野莺却突然神色慌乱。
“等等！我可没有在暗示什么啊！”
“暗示？”
“……总之！就这个套餐！”
她强硬地转移话题，向前台服务员购买了情侣套餐，最后让我一个人拿着进场。
放映厅的空气干燥冰冷，苏野莺刚进来就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好冷。
找到座位后我放下零食让她先等一会儿，然后在她不解的目光中去找服务人员要来了一条毛毯。
“披着它就没有那么冷了。”
“谢谢……”
苏野莺轻捧着毛毯，歪着脑袋诧异地说道。
“真没想到你居然能这么绅士。”
“毕竟我不是耳背系男主角嘛……”
“所以约定俗成没什么好的。”
“才不会！如果按照约定俗成的展开，这时候男女主角就会依偎在一起用体温……”
我逐渐哑然。
昏暗的灯光中，苏野莺映着荧幕光芒的澄澈眼眸静静地注视着我，恐怕连她都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风情。
真怕她突然再来一句“那就试试”，那样我有绝对心肌梗塞的自信。
好在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，而是催促我赶紧入座。
电影本身算是中规中矩，剧情跟大部分爱情片的发展一致。
邂逅、相爱、厮守或离别。
法国爱情片独有的优雅与浪漫很能打动人心，比起剧情，异国文化与爱情观的体验才是票价所在。
但既然是爱情片，背景又是以浪漫自由著称的法国，男女主的爱情表现自然不会含蓄……
光是第一次接吻的生动程度就已经令我有些坐不稳，虽然在二次元里我也见过不少这样的场景，但像这么奔放跟真实的接吻还是有些超出预期。
我忍不住看了一眼苏野莺，发现她竟然别过脸小心翼翼地偷看屏幕，简直是对大人世界感到羞涩与好奇的孩子。
如果只是吻戏倒还能忍受，但当男女主独处一室后长达数分钟的缠绵才真是冲击脑海。
最简单表达我此刻感受的说法就是——浑身的燥热全都集中到了一处。
“你……很冷吗？”
正当我准备换个叠腿的姿势时，苏野莺忽然凑到我耳边轻声问道，有种潮湿又酥麻的感觉。
“不冷……”
怎么可能冷啊，相反我现在火热得不行。
“别逞强了，看你抖个不停，肯定是觉得冷吧。”
不……人体在受激状况下的颤抖并不仅仅因为寒冷。
苏野莺不由分说地将毛毯敞开分给我一半，托她的福我倒是用不着叠腿来掩饰了。
残留着她体温的毛毯令我感到安心，盖着同一条毛毯本来算是相当亲密，但相比荧幕里高等级的画面，这种状况反而显得没什么大不了。
身体的燥热感逐渐平息，我偷偷打量着苏野莺，她依旧跟窥视到大人世界的孩子一般抱着爆米花，眼眸低垂不敢直视荧幕，但又忍不住瞄几眼。
可爱到这个地步真是犯规。
盖着同一条毛毯看完整场电影，当放映厅的灯光亮起，我有种做了场梦的恍惚感。
苏野莺将有些温热的毛毯叠好，在还给工作人员时表情有些惋惜。
只是稍微想象下她露出这种表情的理由我都心跳不已。
“电影感觉怎么样？”
“诶……喔，还可以吧。”
忽然被搭话让我回过神，她发出不满意的哼声。
“什么嘛，真敷衍，明明是你带我来看的电影。”
“呃，怎么说呢？挺有法国电影的那种氛围？”
“你是说浪漫吗？”
“差不多吧，虽然剧情还挺普通的，不过重要部分的表现都挺到位，有种果然是在法国的感觉。”
“没错！而且你不感觉法国电影的台词都很美丽吗？”
苏野莺显得兴致勃勃，果然她属于喜欢跟人分享自己感想的类型，在这点上我们倒是很合拍。
“确实，毕竟法语是世界上最优美的语言嘛。”
“哼哼！那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说法吗？”
她压根没有给我回答的机会，自顾自解释起来。
“因为法语在发音方面注重重音音节，因此说话就会像歌剧一般优美，而且法语在表达上更加感性，像是日常性邀请别人吃饭，都会说‘今天阳光明媚，午餐适合裹着蓝莓酱的吐司面包，如果你那有气泡酒的话就能一起享受这个中午了’。”
“听起来的确很浪漫啊。”
“你好歹也是个轻小说家，多看点法国文学作品，少看点约定俗成肯定对你更有帮助。”
“你还真是动不动就要诋毁一下约定俗成啊……不过这种婉转的表达方式，在轻小说里也有很多呀，像是男主角对女主角告白往往不是直接说，而是在女主角陷入危机的时候，用行动和意志表现出来，这也是约定俗成呢。”
哪怕是在约会途中，关于约定俗成的对话我也不会服输，对此苏野莺撅起嘴显然不太高兴。
“根本不一样啦，台词的意境就不一样，同样一句我喜欢你，夏目簌石就会用‘今晚月色真美’，这就是人家阅读丰富，所以能成为大文豪的原因哦，而约定俗成的剧情里告白就一点都不婉约浪漫。”
“怎么会！那只是你没看到浪漫的台词！如果是我的话就会说……”
我冥思苦想，不断压榨那点可怜的脑细胞，试图找出一句能与夏目簌石匹敌的台词——
而这明显是异想天开。
苏野莺见我说不出话眼中充满戏谑，而我憋了半天胡乱说道。
“全世界的语种都无法表达我内心有多喜欢你！”
“……”
话音刚落，四周的视线明显向我汇聚，而眼前直面这句台词的少女更是睁大眼眸说不出话。
这是哪门子公开处刑啊……
“先不说浪不浪漫……总之还挺有气势的。”
苏野莺耸了耸肩，美目胡乱转动，嘴角略微上扬。
我忽然有种打败了夏目簌石的错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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